工口……

曹操灰头土脸的来找他的时候，刘备是有些惊讶的。
不是惊讶他灰头土脸，而是惊讶他脸皮为何能如此之厚，上回之事仿佛全然没发生过一般。
玄德可知袁绍在何处？劈头盖脸就问。
同时伸手，想去拍刘备肩膀，刘却一个微侧身，让出一个位子来，让曹操扑了空。
听说是在嘉德殿为孙将军置酒庆功吧。
见他如此刻意回避，挥开曹仁，顿觉脚软，一头向刘刚让开的那块空位栽去。
曹操又不是傻子，他无非就是赌刘备会接他，刘备果然手快过脑子的接去。见近了身，便一把赖上去，不肯撒手。
你可愿随我去见他一面。
这分明是蹬头上脸了。
只是曹仁、关、张都在不便发作，也用眼神止了关羽上前的步伐，道于他二人，弟弟们尚且在此稍候，我随曹将军去去就来。

笔直的宫道上，沿路皆散落着砖瓦器物，遍布层层焦火灰烬，尽无生机，偶尔有几声虫鸣，听着如哀婉的丧歌，撩人心绪。二人行在这路上，各有所思。
你可知我为何去追那天子。
你为何去追，自然只有你心里知道。
曹操心思确不若他自己想表述的那般单纯，知他是无心，可提前被这样一说心中自还是虚了去。但该哄还是得哄，自己一身破落，泥土尘沙，不利用一番甚是可惜，便压了声音在他耳边道，我是为了你去的呀。
刘备并不看他，只笑了声，不置可否的，便不作多余答话。
这冷淡反应在意料之内，直了直腰，拧回脖子继续说，不知贤弟是从哪道门进洛阳的。
随袁绍大军从公车门进的。无关紧要的问题刘备便无关紧要的答，毕竟这样一段路俩人提肩而行，太过冷场，倒显得小气。
哦，袁绍气派。连进个废都也要从主门进，想必也是浩浩荡荡，仿佛这洛阳是他自个儿打下来的一般吧。曹操笑着，提高了调子说话，显得又轻浮又没正形。曹某却如此落魄，只得领着些许残兵败将从北屯门狼狈而入。
如此说着，正巧脚下踩着了一根烧过的木方，脚底一滑，刘备感到身边人得下坠便立马下意识的去拉，可曹操重些，险险拉得两个人都跌倒在地。身形趔蹶了一番，才重新站稳起来。
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虽然这暖意来得甚无必要，换了任个张三李四给刘备拉着，人也不会让他兀自掉下去不是。可没事瞎感动也是诗人的特长，又瞬间换了脸色，陡然深沉严肃起来。
玄德，你看。我们虽然从不同路走来，现在却依旧能并肩站在一起。仅仅是进洛阳，便有如此多条道路，更何况是通向大业之路。我不认为我错了，方法有很多种，目的只有一个。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做到。不论你理不理解改不改变，我，不会改变。
刘备依然不看他，望着地，好像在数这一路走来地上有多少块砖石一般，只是曹操感觉拉着他的手不觉加重了力道。
然后他面无表情抬起头的看着前方的光亮，说了句到了。
曹操随着他目光望向那殿中浸透出的烛光又笑，心中却只恨这段路不能再长些就好了。

嘉德殿上曹操又恢复大汉愤青的本色，把二袁骂了个狗血喷头，甚是解气，连之前一身的疲惫也随之不翼而飞，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如此余力，早知应该再死扛一把追击那董贼才是。而刘只在他身后不动声色的看。直到看到一旁一直不语的白衣将领赞了一句孟德真是深得兵法精髓，然后曹操回身，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一番，又去看那孙坚，像是预感到了神马一般，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一想，自己跟那曹操莫非对视起来也是这般含情脉脉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身鸡皮疙瘩便怎么也消不下去了。

经此大败曹某已看透列为的心机，你们名为扶汉剿贼，实则各为私利。曹某深以为耻，仅此告辞。
曹义正言辞的说完，便拉了刘备欲离去，刘备同他并行了几步却挣开了曹操的手，回身过去。这着实让他心里一凉，莫非他还舍不得些功名利禄，莫非他还舍不得这可笑的诸侯虚名?
不及他想更多，那人已道明心意，刘备早已告辞过，只因尚存报国之心才徘徊不定，今日刘备也斗胆问一句袁氏兄弟，二位是想除贼扶汉，还是想趁机掠取天下?
暗笑自己真是白乱操心，又谓这种话同这般匹夫庶子多说也无用，后退两步，复握住他手心，一同跨出殿门。

出了殿，四周尽是些凄凉景象。四百年大汉竟颓败如斯。然夜风凉而习习，两人交握的手心却是一片汗水粘腻，也不知是自己的濡湿了对方的还是对方的濡湿了自己的。曹操本略带试探的侧头去确认，刚好撞上对方也转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躲闪的意味甚为明显。
于是便知了，并非一厢情愿，他心中也激荡着呢。
等行至宫道一拐角处，便迫不及待的把刘拉了进了一处已经焚毁了宫阙中，摁着肩膀狠狠撞在焦黑的门框上，一边磨蹭着，一边去掀他衣袂。
你疯了吗！在这种地方！刘备低声的吼他。
玄德不疯吗，玄德不疯的话能跟我到这里来吗。舔吻着他的耳垂，刘无从反驳，只依然本能的推拒着他胸口，脱口而出的是不要，晦暗不明的月晕下，眼里却分明闪着期待的光。
曹根本不理会他这些欲拒还迎的套路，解了自己腰带，再一把撕了他的襦裤，撩起他一条腿搁在腰间，只道，由不得你不要。

两人额头相抵着，伸手去擒他腹下业已半昂的事物，套弄复揉压，不消片刻，已惹得那人氤氲了眼睛。张了口，抽着气喘息，或者是因为此番幕天席地的紧张，并不听得往日的曾有的低吟。曹操便顺着他开启的唇吻上去，卷了他的舌，勾缠挑逗，又复用舌尖把齿间缝隙一一舔过才放他罢休。
又把二指凑到他嘴边道，荒郊野外的，玄德自己弄湿了吧，省得受伤。
刘皱起眉头瞪了他眼，别扭的侧过头去。曹操不依，再度笑盈盈的跟着贴上，并摁压摩挲着他饱满的下唇。他这才探出舌尖来，略带犹豫的舔着那指腹，再缓缓一个一个指节的含进口中，认真而又略显笨拙的，反复吮吸湿润着。
只是看着曹操就觉得自己要醉了，且不用说那温软湿滑的感觉跟齿间摩擦得闹心的痒。不用任何动作，腹下就已亢阳鼓荡。再享受欣赏了一阵，才忍无可忍的抽出来，顺着抬起大腿蹭到穴口处，缓慢推入。刘备不自觉的向前逃，便向前贴上他的胸膛。这让他满意极了。低头啃咬着刘备的脖子，然后抱起他的腰。进而占有他，填满他。
抽送带来的快感让刘备觉得那勉强单只站立的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不着力道，难受得不行。双臂环着曹操的颈背，只完全靠他的力量支撑着，仿佛浮在半空中。心一横，便索性把另只脚也抬了起来，缠上身前人的腰，勾他叠合得更紧些。再而后，便连他的背也环不住了，身子向后仰起，靠在门上，手指抠着破碎交叉的楯棂格子，以此勉强借力罢了。任其他都随着那人恣意翻腾颠簸去。
见他眉头扬起，眼已失焦，便知他要去。扣住他腰他再死命的撞了几下，谁知身后早已被火焰烘脆的宫门竟禁不住这原始冲动的折腾，玄德！曹操一声惊呼，自然是不及去接，哐啷一声原本全着力在那门上的刘备跟散了架的门楹门框悉数跌落地上。
这么一摔一痛，刘登时清醒，身上情欲便去了四分有三，看着自己尚打开的双腿，扶着额头，只道不知廉耻，便作势起身去。
玄德不可，半途而废伤身啊！
见状曹飞身上前两手扣住他小腿，一个起一个留，两相较力间刘备又被掀翻在一片瓦砾堆里，后脑偏偏撞上一根顶梁枋，旧伤新痛加在一起，几乎当场厥过去。
刘备想着享乐的方式有很多，为何偏偏要跟这个永远精力过剩的疯子用这种最伤人的方式，而且受伤的总是我。你来我往，敌进我退，利而诱，乱而取，实而备，亲而离，包括最激烈的血脉贲张之后紧随而来的的疲惫、荒凉与空虚。都如同战争。究竟是谁太闲，又或者是谁太贱，之前既然都已分离，为何还来纠缠，如此的乐此不疲，又舍不得放手。
曹操再度欺身上来，搂他进怀里，并用手揉着他的后脑，满满全是温柔深情怜惜歉意。刘备恨死了他这种先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枣的把戏，他想要是有一天我学会了这招，我一定让你哭得比笑起来更难看。
只是此刻一个是满脸旧血污垢，一个沾了周身焦黑劫灰。星光是没有的，月亮在层层的云后朦胧又羞涩。美感也是没有的，浪漫……倒莫名是有那么一点。
心中从一个点荡漾开，不觉间又遂了曹操的意。
还继续吗。他亲吻着他的眉心。
继续吧。

有二人勾引痴缠彻夜不息。院里是寂寂虫鸣。远处是十八路诸侯庆功的欢呼。身后是一个王朝的废墟。